三言两语-如何看待应届生拒绝996被申通快递辞退？

据一份媒体视频爆料显示，一上海小伙小江（化名）自称是 2020 应届毕业生，于 2020 年 7 月 2 日入职申通快递。入职后，因拒绝无意义的加班，他 9 月 9 日被公司告知试用期不合格而被辞退。小江在视频中说：“其实我们正常是 6 点就可以下班的，但就算你是事情做完了，你也不准走，我就没有按照他的要求，9 点以后再走，我 6 点就下班了。第二天他们就说我的工作态度有问题，把我辞退了。”对此，申通快递 1 月 7 日下午回应界面新闻称：“公司上班时间为早 9 晚 6，周末临时加班工作日可调休，不存在强制 996。小江被辞退的真实原因是试用期工作结果不达标，在正式辞退前，小江的主管和 HR 曾和他一起设定了试用期目标，并给予了半个月时间，在发现无改进后，9 月 28 日才解除劳动合同。”

科学声音三言两语：

牛牛：问个问题，打工人到底有没有拒绝 996 的自由？

冰海：有啊，怎么没有？任何人都有，又没人拿枪指着你。

牛牛：我反对这个观点！我觉得很多人没有对 996 说不的自由。

冰海：为什么这么说？

牛牛：你看，许多人为了维持生计，比如还房贷，让子女接受良好的教育，让老人能看病，只能选择 996 啊。

冰海：哦，我知道我们的差异在哪里了。就是对于“自由”的定义，具体看如何定性和定量了。

牛牛：自由就应该是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工作啊，但是一些人是没得选的。

冰海：是，自由是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但问题是我想每周工作 4 天，每天工作 7 小时，944，而拿 1 万块钱的月薪，可以不？

牛牛：你这就是抬杠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冰海：这不是抬杠，甚至有比这更轻松、拿钱更多的工作，这个星球上都有不少人在做。我举这个例子只是用来说明“自由”不是“你想干嘛就能干嘛”。

牛牛：那你对“拒绝 996 的自由”的定义是什么？

冰海：我觉得没有绝对的自由，只是看你想为此付出什么代价而已。你可以拒绝加班，少拿工资，如果公司不肯的话，你也可以去别的公司。有大量月收入三千的人，他们一样可以租得起房子，只是远一些小一些或者要和人合租；孩子一样可以上得起学，只是可能无法获得优质的教育资源；老人一样可以看病，只是医疗水平可能不会令他们满意。只是有些人可能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而已，但那样的生活没有对错，只是个人三观选择而已。自由是个度，而不是个绝对值。没有哪种选择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你所付出的劳动的“市场价格”是一个客观指标。有的人 944 也能拿一万，但也有的人就算 996 还是拿不到。

牛牛：我不同意你这个观点！你这是认为 996 的人都是自愿的！

冰海：显然没有，请看清楚我的观点。我是说“人有拒绝 996 的自由，只要把自由的定义放低一些就可以”。那些选择 996 的人，他们像你一样，把自由的定义放在某个高度。所以他们也真心觉得自己没有自由，没有选择的。

牛牛：那凭什么你的定义就是对的，我的定义就是错的？

冰海：你看，我没有说“我的定义对，而你的定义错。”。这是一种价值判断，我没做出过这种判断。而是在说我们各自的定义不同，所以度量方式不同，才会有观点的分歧。我觉得你坚持自己的定义没有任何问题。干嘛非要让每个人的价值观统一呢？

牛牛：那你的这个定义就是在为资本撑腰！

冰海：这种认知是诉诸动机。比如 B 的某个观点，对 A 有利，你就说“B 持有这一观点的目的是为了给A撑腰。”但其实只要有个观点，就必然会对 A 或者对 C 有利，而对 DEF 之类不利。如果都以诉诸动机的方式来认知问题，那么网络上的意见分歧只能是越来越大。

牛牛：那你对 996 的观点又是什么呢？亮出你的态度来！

冰海：首先，如果涉嫌违法，肯定不能干。其次，即便哪家公司合法地大量安排加班，我也倡导大家为了自己的健康不要去那家公司，赚的那点钱换不回健康。而且你发现没有，平均工作时长是有下降趋势的，我们小时候父母每周上六天班呢。现在 996 的毕竟还是少数，将来全民 944 也完全有可能。大家尽可能去找那些不需要加班的工作，钱哪怕少点，只要可以接受就行，生活不要太累，得不偿失的。只要全民一起朝 944 努力，那些 996 的公司就无法生存。将来所有的公司都得 944，甚至更短。

牛牛：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有的人就是天生更勤劳，996 都不嫌多；也有的人更聪明，他们可能只需要 944 的时长就能干出朝九晚五的成果，普通人不 996 根本赶不上他们，加薪轮不上还好说，甚至可能下次裁员就是裁那些工作效率低，又不肯多付出时间弥补的人！

冰海：那我也没办法啊。人和人的确是有差异的，聪明的人效率高，勤劳的人多拿钱，这些都是客观规律。只要不违法用工，谁都拦不住。

牛牛：但是这样不公平啊。

冰海：你看，这又涉及到了“公平”的定义，从某种角度上说的确不公平。但你也可以反过来想想，如果效率高的人和效率低的人获得同样的工资和工作机会，这公平吗？如果还不给平庸的人用努力来弥补的机会，这公平吗？我都没想清楚应该如何定义这个“公平”。

牛牛：所以这个问题永远都谈不清咯？

冰海：不清楚，但是人们只有明确“自由”、“公平”甚至是“健康”的定义，才更容易谈清。连“健康”都是有“度”的，否则为了健康，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吸着汽车尾气去上班。你可以介绍和倡导自己的标准（只要合法），但也要知道，别人的标准不一样才是正常的，一样反而不正常。

牛牛：嗯，用定性和定量的角度来讨论问题，是可以理清一些事情，但也不是面面俱到。

冰海：我反正没想要全面，而且据我所知，没有任何方法是全面的。我只是提供一种认知的维度而已。别人要用别的维度，我觉得很好啊，也很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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