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加油站之专家问答（32）数理战术学：用数学演绎战术原则

●马克思说：“一门科学只有当它充分利用了数学之后，才能成为一门精确的科学。

●数理战术学的本质，就是将军事战术的基本规律抽象出来，用数学方法演绎出一套理论和战术原则。

记者：您一直致力数理战术学研究，而一般人却很难将数学与战术联系起来，请问什么是数理战术学？

沙基昌：数学的本质在于追求普遍的确定性。马克思说：“一门科学只有当它充分利用了数学之后，才能成为一门精确的科学。”毫无疑问，军事领域包括战术只有充分运用了数学方法，才能更深刻和更精确地揭示其普遍性原则与方法。数理战术学的本质，就是将军事战术的基本规律抽象出来，用数学方法演绎出一套理论和战术原则。

记者：您是率先进行数理战术学研究的专家吗？

沙基昌：当然不是，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英国工程师兰彻斯特就试图将数学与战术学结合起来，他最先提出了一个关于空战战术的尝试性数学模型——兰彻斯特方程。二战以后，各国对兰彻斯特方程进行了深入研究，提出了一批新的数学模型。因此，将数学理论与推理方法用于战术学由来已久。但直到20世纪末，数学在战术学中的应用一直停留在模型阶段，并未将武器装备研究与战略战术研究结合起来。因此，数学也就没有在军事战术学中发挥它应有的作用，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记者：数学与战术学属于两个学科领域，数理战术学是怎样将数学引入战术研究的？

沙基昌：概括起来说，就是将复杂的战争问题公理化。因为，公理化是运用数学的高级境界。公理化方法的实质，就是将所有研究讨论的前提明确地一一罗列出来。如果大家对这些前提有疑义，则要修改前提条件。否则，按照严格的逻辑推理得出来的结论就不容怀疑。这种研究方法的一个最大好处，就是避免了各人在不同的理解和不同的前提下来讨论同一个问题，从而无法对产生的分歧进行评判。

具体研究思路是：首先从现代战争作战实践中提炼出可能被公认的事实和规律，并将其进一步深化为数学上的公理，再在公理化的基础上，进行严格的数学运算和逻辑推理，然后用通俗的战术语言解释其原理，用于指导备战与作战实际。一般情况下，我们主要采用战争的三条基本规律：战争胜负取决于双方实力以及双方指挥决策、作战运用；双方的实力以给对方实力的毁伤能力来衡量；最佳的指挥决策、作战运用在于最大程度地毁伤对方的实力。

记者：这真是典型的“纸上谈兵”。但历史上“纸上谈兵”的故事却留下了笑柄，也是历代军事指挥员之大忌呀？

沙基昌：任何问题都有它的两面性。高技术条件下局部战争的进程大大加快了，不仅在双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如此，即使在力量相当的情况下，一方处置的失误也可能会在战争开始的几天之内使优势丧失殆尽。这就决定了我们从战争中学习战争的机会太少了。面对新军事革命和未来高技术条件下局部战争的挑战，我们怎么学习、研究战争？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要更多地从历史的战争学习战争，从别人的战争学习战争，从模拟的战争学习战争，而且是学习未来可能面临的战争，而不能局限于从自己亲身经历的战争来学习战争。当然，实战之时，只会“纸上谈兵”的指挥员是要误大事的。作战需要靠指挥员对当时敌我态势的科学分析和判断。然而这种分析和判断的理论基础，离不开对各种情况下战争格局演变趋势的预期，而这就要靠平时对各种情况下“纸上谈兵”的透彻、合理与深刻。

“纸上谈兵”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把战争这一复杂事物分解为许多具体的局部的问题，逐个深入地、仔细地研究。实际上，沙盘作业就是一种“纸上谈兵”的方式。以现代计算机和网络技术为基础的分布式作战模拟，或者叫做虚拟战争，是最时髦的一种“纸上谈兵”方式。这种方式由于综合采用了现代科学技术，包括数据支持、决策支持、网络通讯支持与多媒体人机界面等手段，可以形象逼真地演绎战争的进程，考察作战方案、作战原则、指挥、协同，实施部队训练，进行武器装备论证等多种用途，这已经成为当今各军事大国研究战争的基本方法之一。

记者：看来，现代意义上的“纸上谈兵”确实非常必要。能介绍一下您在这方面的研究情况吗？

沙基昌：我从上世纪80年代初就开始进行数理战术学研究与教学工作，开辟了战术研究的一个新领域，推动了战术学从经验科学向精确科学的转变。2003年6月，科学出版社出版了我的《数理战术学》一书，这是近20年研究成果的一个总结。其核心是首次提出了规范交战模式等一系列概念，将作战指挥中极其重要的“作战指数概念”与“武器装备的作战运用”统一放到作战环境中建立数学模型，证明了规范交战模式的存在与唯一性定理，从而揭示了作战效能、作战毁伤与最优火力运用之间的内在本质与规律，在总体上反映现实战争或可能发生的未来战争的演变规律，从而使虚拟战争不再是纯粹的“纸上谈兵”。某军区将数理战术学理论运用于“作战方案生成与评估系统”，取得良好效果。

现在，《数理战术学》已成为国防科大等院校相关专业研究生的必修课，培养了一批通晓数理战术学的应用型人才，他们在推进中国特色军事变革中正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记者：数理战术学在现代军事领域的作用实在很重要，应该成为一个比较热门的学科了吧？

沙基昌：与虚拟战争实现技术之“热”相比，当前对作战基础理论包括定量理论的研究就显得“冷”。须知，两者是相辅相成的，而后者才是虚拟战争的核心，是虚拟战争在总体上反映现实战争演变规律的保证，也是虚拟战争有实际价值的保证。

记者：数理战术学还能在哪些相关领域发挥作用呢？

沙基昌：将现代数学理论与严谨的推理方法运用于军事问题研究，形成了运用于指导军事斗争实践的数理战术学。我们借助其研究方法与成果，开展了武器装备论证与指挥自动化研究，同样取得了喜人的成果。我认为，推动自然科学在军事领域的广泛运用，这方面是大有可为的。（作者：王握文 来源：国防科技大学“科普中国"共建基地）

本文链接：https://www.bjjcc.cn/kepu/35012.html，文章来源：科普之家，作者：国防电子信息，版权归作者所有，如需转载请注明来源和作者，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