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昌梯田：色彩与线条的迷幻

普昌梯田，甘洛县的粮仓。甘洛县位于四川省西南部，凉山彝族自治州的北部，是南方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的必经之路，也是凉山州的北大门，汉、藏、彝杂处之地。

普昌梯田相传最早由坡朋土司，以吉日波神山为中心开垦，后来不同时期又不断对其进行了扩建，最终形成今天看到的规模。

普昌梯田实际上是包含三大片区，即普昌大坝（坪）、阿尔地坝（坪）、石海梯田。“普”意为田地，“昌”意为山，“普昌”则意为“肥沃的田地”。

据当地政府不完全统计，普昌梯田现有13000多亩，其中普昌大坝有3000多亩，石海有5000多亩，阿尔有5000多亩。而从卫星地图上粗略统计，这三个区域的梯田超过3万亩。

每年春夏交替之际的四月下旬，正好是梯田蓄水插秧苗的时节，也是观赏甘洛普昌梯田的最好时间。

因山形变化，梯田之间的落差较大。在高差达300多米的缓坡上，梯田层层叠叠，如台阶紧凑相连。

梯田大小不一，陡坡处的梯田窄不足1米、最宽也不过2米，但最长的可达100多米。放足了水的梯田映着天色，像极了一块块七色的大玻璃。

从高处俯瞰，梯田的颜色极为丰富。像彩色的版画，又似调色盘，蓝色的天空映在梯田的水面上，翠绿的秧苗层次分明，红土、黄土和黑土也各自裸露，色彩斑斓、绚烂美丽。恍惚中，竟以为这是织女的锦缎，又像是阿妈用来织布的彩线，一丝丝一条条，在吉日波神山下，每一块梯田身着彩衣，顷刻间就变成曼妙女子，婀娜多姿。

梯田环绕的吉日波，是彝族的神山，据说是甘洛最早有人居住的地方。吉日波海拔有1600多米，相对高度500米左右，在崇山峻岭的包围中，山体呈金字塔状的吉日波并不高大，仿佛伸手可触。

“吉日”指天上的星星，“波”即山。吉日波就是闪闪发光的山。伫立在甘洛河谷之上的吉日波，在耀眼的太阳下闪着金光，因此彝人将其奉为神山。

吉日波山所处大凉山断裂带，由多条次级断层组成，其中的汉源-甘洛断裂是吉日波形成的关键。

金字塔形，兀立地表的形态，是因为山体为四周受到断层的围限所形成的断块山。地壳的逆冲、挤压、断裂，在吉日波四周形成壮观的断崖，有些断崖高达500米以上。

构成吉日波的岩石中，有一层峨眉山玄武岩，它是由2.5亿年前火山喷发形成。这种坚硬的岩石有利于山体免遭风化剥蚀，酷似金字塔的吉日波，因此雄立于此千万载。

吉日波的四面是断层，半山腰有一条乡道通往石海乡和阿尔乡。以乡道为界，上面是树林和浅草，乡道以下的斜坡上是梯田、旱地和房舍。四围的高山绵延不断，形成一个天然的环形屏障。

对于梯田的形成和历史，目前找不到相关的文献记载和历史资料，当地的长者和有学识的人只说从记事以来这一带就是梯田。

在凉山州的其它地区，彝族均以荞麦、玉米、土豆为主食。而普昌的彝族却以大米为主食，这自然是得益于普昌梯田。

当地人提到玉米和土豆时，都认为是外来词汇，如土豆（洋芋）在彝语中是“yang you”，玉米是“ei mi”。而水稻在彝语中说的 “che”，很早就记入了彝文典籍，并且在彝族的古文籍中明确提到过坡朋土司种水稻，虽具体年代已不可考，但历史悠久是肯定的。

从地势的角度来看，吉日波北东方向的马鞍山海拔4288米，而普昌、石海、阿尔一带的海拔仅1100-1300米，其相对高差有3000米。

巨大落差，形成众多的沟谷。在普昌镇、阿尔乡及吉日波一带，沟口开阔，地形平坦，为冲洪积物堆积提供了场所，形成一系列的冲洪积扇。

这些冲洪积扇提供的大量土地，为耕种提供了条件，经过世代耕作改造，形成今天的梯田美景。

早前听闻阿尔乡的彝族过的是半农半牧的生活。每年只种一季水稻，同时他们还在水田里养鸭子和鹅，高山上放养着成千上万的牛、羊，家里还养猪。

每年水稻收割后，梯田就变成了天然的牧场。

阿尔的彝族种水稻，还有“吃新”一说。

“吃新”是每年水稻刚开始成熟时，抽取一些最先成熟的谷穗，放锅里用火炕干，然后用“碓窝”将米捣出来，再取一些旧年陈米混合煮成饭，同时还要杀鸭宰鹅，这些食物一部分用来敬“土地神”，另一部分用来和亲朋好友和左邻右舍品尝，以庆祝即将到来的丰收。

阿尔乡的彝族人家还有一个特别的习俗，这种习俗有别于很多地方的彝族。如若遇上村里有人家办丧事，每户便会煮上十斤米的饭，送去给主家以待客之用。

而其它地方的彝族，这种风俗则变成，送玉米粑粑和荞麦馍馍。

阿尔乡是歌手吉克隽逸的家乡，阿尔乡还有民间艺术月琴演奏的传承人，彝族传统娱乐竞技“磨儿秋”的传承人吉马德胡，还有在农忙中见缝插针的绣娘吉潘夫吉莫，都是这里独特农耕文化养育出来的艺术家.

守望神山，种稻吃米。是阿尔乡彝人的生活常态，梯田是他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粮仓，这些彝人辛勤地耕种在吉日波神山下，与碉楼为伴，不知不觉中将生活过成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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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邹蓉

图/李忠东

来源/侠客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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