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痘痘这件事，到底是如何恶心并舒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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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维坦按：

我相信大多数人如果看到牛皮癣、白癜风、兔唇或胎记等面容缺陷时会产生一些下意识的反应，如在公交车上坐得离这些人远一点，与他们握手时会有些犹豫，甚至流露出厌恶的目光。这几年的研究显示，这些厌恶反应来自于一个古老的防疫系统，通常是为了防止我们罹患疾病的。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把面容上的缺陷当作传染病来处理的。

在之前《生理性厌恶与政治倾向的惊人关系》一文中，研究者试图找出厌恶这种古老情绪与政治好恶之间的关系，当然，这种循证也并非是泾渭分明的区隔，我们人类有时候的确存在着“既恶心又暗中舒适”的古怪情绪：比如，对于挤痘痘这件事，不论是作为旁观者，还是当事人……

典型的粉刺是由我们皮肤中的油腺阻塞或细菌引起的，尽管大多数粉刺没有害处，但它们可能会造成感染（并且变得很痛），尤其是当暴露在外部环境中时。话虽如此，我们中的许多人还是忍不住要把它们挤掉。

要想找到挤粉刺的根源，我们可以检视一下人类最基本的情绪之一：厌恶。

丹尼尔·凯利（Daniel Kelly）是普渡大学的哲学教授，著有《恶！厌恶的本质和道德意义》（Yuck! The Nature and Moral Significance of Disgust）一书，他在接受科技新时代网站（PopSci）采访时说，厌恶的出现是为了保护人类免受传染病和毒药的侵害。

（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8-021-917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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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我们之所以学会了避开那些常见的、让人厌恶的东西（如腐烂的肉类或粪便），是因为它们可能含有摄入后会让我们得病的微生物。凯利说，人体进化出这种“恶心检测器”对我们祖先的生存至关重要，因为我们并不能真正看见使我们生病的病毒和细菌等微小病原体。

（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3013466/）

（journals.sagepub.com/doi/10.1177/147470491401200209）

然而，一些体液——比如血液、唾液或脓液，也包括粉刺的油性渗出物——只有在从我们的身体中流出时，才常常会引人厌恶。凯利解释说，在这种情形下，我们的厌恶发挥了门卫的作用，强制执行着禁止回头的政策：一旦我们的体液来到了脏兮兮的大世界，就可能会被细菌或其他病原体污染，所以我们不想让它们回到自己的体内。这种对疾病的厌恶也令人们能够发现他们周围人生病的迹象，比如出汗或者咳嗽。

厌恶感对我们祖先的生存至关重要，因为我们并不能真正看见使我们生病的病毒和细菌等微小病原体。© The British Library

但是，不同于鼻涕流不停时会让人觉得恶心，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挤那些爆出的白头并不总是会激起同样的厌恶反应——事实上，有一整个人群都发现，最后挤出痘痘的那一下古怪地让人心满意足。

挤痘痘与大脑的关联

看到粉刺里流出脓液时，我们的反应显然不尽相同。从最基本的原始层面上来说，即使是挤痘痘爱好者也会对此稍有厌恶。这完全取决于你从中获得的享受是否凌驾于你本能的反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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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对于挤痘痘的热爱（或厌恶）或许也有程度之别。有些人喜欢看油管或抖音上的挤痘痘视频，但不会忍不住去挤自己的痘痘。通过屏幕观看其他人做这件事可以控制自身暴露在危险中的风险——观看者并不会真正面临接触潜在病原体的危险。这种现象类似于恐怖片迷们看恐怖电影时。不管一部电影有多恐怖、多恶心，我们都知道僵尸不会真的突然出现、吃掉我们的脑子。

即使是对于那些真的自己挤痘痘或是为别人挤痘痘的人来说，这其中仍然有一定程度的控制存在。这个行为不同于身上突然出现感染的伤口；尽管你的意识可能会首先产生恶心反应，你的“蜥蜴脑”和过去不曾因青春痘脓液生病的经验会帮助你认识到，仅仅是一个粉刺不太可能会让你处于危险之中（译者注：lizard brain，即爬虫脑，根据美国神经科学家保罗·麦克莱恩提出的三重脑假说，人类的前脑分为爬虫脑复合区、古哺乳动物脑、新哺乳动物脑三个脑区，爬虫脑负责物种与理性无关的、典型的本能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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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脑之间的差异也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喜欢挤痘痘。根据2021年发表在《大脑行为研究》杂志（Behavioural Brain Research）上的一篇论文所述，每个人对挤痘痘的反应取决于他们的大脑。

（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0166432821000164?via%3Dihub）

来自奥地利卡尔·弗朗岑斯格拉茨大学（Karl-Franzens-Universität Graz）的科学家们让38个喜欢挤痘痘的人和42个不喜欢挤痘痘的人观看了96个视频片段，这些视频片段的内容要么是挤痘痘，要么是喷泉，要么是蒸汽清洗。研究人员称，喷泉视频被用作对照组，这是因为喷泉里喷出的水近似脓痘里挤出的脓液，而蒸汽清洗视频则被用作“古怪地令人满足”这一情绪的对照组。

研究人员先让研究参与者在实验前完成一份问卷，以确定他们对挤痘痘的享受程度、厌恶敏感度，以及他们对奖励和惩罚的敏感度。随后，参与者观看这些视频片段，同时研究人员使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机器（fMRI）测量他们的大脑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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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小组发现，喜欢挤痘痘视频的人比那些不喜欢的人对奖励更敏感，而且有更好的厌恶调节技巧。换句话说，挤痘痘的粉丝在得到从痘痘中喷出脓液的满足感时更容易感到兴奋，并且可以更好地调节他们在观看时感到的厌恶程度。这些由被试自我报告的特质与研究人员在大脑成像中发现的特征相吻合。

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扫描还显示，大脑中最能决定我们喜欢还是讨厌挤痘痘的区域是伏隔核和岛叶。伏隔核是大脑快感系统的一部分，并且已经被证明可以调节人们对自身不喜的事物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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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些不喜欢挤痘痘的人观看这些视频时，他们的伏隔核被关闭，几乎没有任何活动。尽管那些喜欢看挤痘痘视频的人的伏隔核也关闭了，但是它的状态比那些讨厌挤痘痘视频的人更活跃一些。

岛叶是大脑的另一个区域，它会在我们感到厌恶时被激活。伏隔核和岛叶之间的连接程度在两组之间也有所不同：挤痘痘爱好者的这两个大脑部位之间拥有更高的连接程度。研究人员提出假设称，岛叶与伏隔核之间的连接增加可能与更强的厌恶调节能力有关。

不要为挤痘痘爱好者忧心——仅仅因为你对挤痘痘有更高的厌恶容忍度，并不意味着你发现真正有害、致病之物的可能性就更低。此外，即使是最铁杆的挤痘痘爱好者也有天生的恶心反应：这篇2021年的论文发现，最终，所有的参与者对于挤痘痘都至少会感到稍有恶心。

挤还是不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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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挤痘痘爱好者而言，不幸的是，皮肤科医生说，不管你有多想摆脱难看的痘痘，都真的不应该亲自做这件事。挤痘痘会破坏皮肤，引起感染、造成疤痕。黑头和白头应该放着不管，虽然像过氧化苯甲酰之类的家用药剂可以帮助它们更快地消失。

如果你有一个维苏威火山级别的白头并且真的想要弄掉它，请去看皮肤科医生，因为他们受过训练，能够正确地进行祛痘。如果你仍然对挤痘痘心怀渴望，网上有大量的视频可以让你得到安全的满足感。

文/Chelsey B. Coombs

译/苦山

校对/兔子的凌波微步

原文/www.popsci.com/science/why-we-love-pimple-pop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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