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于二月花”的霜叶，究竟是什么树？

金秋十月，除了硕果累累的丰收喜悦，更有层林尽染的壮丽美景。自古以来，人们都有秋季赏红叶的习俗。在我国南方地区，要论最著名的秋色叶树种，莫过于“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枫香（ Liquidambar formosana）了。

在我国四大红叶观赏胜地中，南方三地的秋色叶树种主力皆为枫香 图片：航一帆

枫香是蕈树科（Altingiaceae）枫香树属（Liquidambar）的落叶乔木，又名枫树、丹枫、路路通等。它冠大荫浓、绚丽多姿、耐火抗霾、经济实用，是我国秦岭及淮河以南各省常见的乡土树种。

枫香树属的学名由拉丁文liquidus（液体）和ambar（琥珀）组成，意指该属植物的树皮能够产生芳香树脂 | 江南蝶衣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会说，枫香不是金缕梅科植物吗？在传统的分类系统里，枫香是金缕梅科枫香树属成员。而在以分子证据为主的被子植物APG IV分类系统中，枫香归入了虎耳草目蕈树科，原分类系统中的蕈树属、半枫荷属也被合并到枫香树属。或许有人吐槽，分类学上的分分合合，实在太复杂了。其实，每年红叶季的各种“枫”，才是更让人头疼的。

蕈树的球形头状果序和金缕梅的卵圆形蒴果 | 阿桥HQ / Flickr、江南蝶衣

谁才是真正的枫

如今提到“枫”，人们脑海中浮现的，恐怕大多都是叶片分裂、颜色火红的“槭”。例如加拿大国旗上的枫叶图案，它的真身就是无患子科槭属的糖槭（Acer saccharum）。而在我国古代，“枫”即指枫香。郭璞注解《尔雅》时说：“树似白杨，叶圆而岐，有脂而香，今之枫香是也。”

只要是有叶裂的，都被人们笼统地称作“枫”，其实叶片浅三裂的枫香，才是真正的枫树 | kulala13/pixabay、harum.koh/Flickr

那么，为何古人笔下产树脂、有香味的枫香，现在变成了各种“槭”呢？这是由于我国所在的东亚地区，不仅是绝大多数蕈树科植物的原产地，也是槭属植物的分布中心之一。槭属植物的外形叶色不仅与枫香相似，而且它的分布范围也更为广泛，许多人便将错就错不再细究。久而久之，“槭”就抢了枫香的名头，占据了人们心目中“枫”的形象。

枫香的叶裂偶见4-7不等，以叶裂“三枫五槭”的方法区分枫和槭并不靠谱 |江南蝶衣

事实上，要想区分枫香和槭属植物并非难事。首先，从叶片的着生方式来看，枫香叶片互生，槭属植物叶片对生。其次，两者的果实形态也完全不同，枫香的果实为聚合头状蒴果，而槭属植物的果实为翅果。掌握以上两个特征，就能轻松搞定枫与槭了。

三角枫伞房花序顶生，果实为翅果，果核突起；枫香雌雄花序同株，雌花序头状，雄花序穗状，果实为圆球形蒴果，具有芒刺 | 江南蝶衣/石头老勿大/一帆

改名风波

枫香不仅是优良的园林绿化树种，它芬芳的枫香脂又是香料、化工、医药和传统染艺的重要原料。而这种集众多优点于一身的美丽大树，还与中国的宝岛台湾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年四季中，枫香的变化 | 夜班工人丙/一帆/江南蝶衣/喵喵植物控

1864年，英国外交官、博物学家郇和（R. Swinhoe）邀请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Kew Gardens）的标本采集员奥尔德姆（R. Oldham）前往被西方殖民国家称为“美丽岛”的中国台湾寻宝。奥尔德姆在此采集了700多份植物标本，其中一部分被送往大英博物馆（The British Museum）。

两年之后，植物学家汉斯（H. F. Hance）根据奥尔德姆在台湾淡水采集的标本，正式将枫香命名为Liquidambar formosana，发表于法国的《自然科学年报》。而奥尔德姆采集的枫香等模式标本，后来就成了英国自然博物馆（1881年从大英博物馆分离）的馆藏珍品。

时隔155年，曾经青翠的枫香枝条已成了腊叶标本里的老古董 | nhm.ac.uk

到了20世纪60年代，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在主持编写《中国高等植物图鉴》时，由于“福尔摩沙”一词带有浓重的西方殖民主义色彩，枫香的学名就一度被改成了L. taiwanensis，意为“台湾的枫香”。

又到秋风乍起时，在气象条件和植物色素的默契配合下，神奇的植物变色魔法即将上演。夏季里翠绿繁茂的枫香，很快就会变得黄绿赤橙赭杂糅交错，绘成一道色彩斑斓的“枫”景线。喜欢秋天的你，不妨约上三两好友，一起出门赏枫吧。

入秋经霜，枫香的叶子由绿变红，呈现出一派秋色胜春光的美景 | 夜班工人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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