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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雷斯鞋匠作坊历险记(上)

时间:2022-07-06 12:37:40 来源:科普之家 作者:科幻空间 栏目:科幻 阅读:96

某个周三,胡安•卡塞雷斯凯旋而归,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圣佩德罗苏拉(译者注:洪都拉斯的一座城市)。他先前吮吸过魔怪的脚趾,几小时过去了,由此产生的那股雾蒙蒙笑哈哈的眩晕劲儿却仍旧没有消退。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公交车站,气势汹汹的白色出租车将狭窄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他在出租车之间迂回穿行。妖精老妇推着木车慢吞吞地挪动,车上装有汤水、芒果和玉米饼。她们口中嘶嘶地吐气,用黄澄澄的眼睛盯着他,免得他偷偷摸摸地伸手去抓她们没看住的玉米饼。他饿得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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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妖精的华服,这样去要饭是行不通的。他跟一个孩子对换了上衣,把自己这件校服白衬衫换成了一件脏兮兮的T恤,那孩子染上了妖精病,手指上覆盖了一层细细的鳞片。另一个孩子正冲着一口袋碎精灵粉吹气,卡塞雷斯又跟他对换了裤子,把学校发的宽松便裤换成了一条旧短裤,这孩子只有手指变绿了,离完全变身还有时间。

“兄弟,再给你自个儿多弄些碎精灵吧,”卡塞雷斯说。

小骗子卡塞雷斯的手指仍是棕色,而且很光滑,没有长鳞片。妖精病或许会对他穷追不舍,一身厚皮的警察和舌有分叉的社工或许会像掠食者一样,在街上四处游荡,把缺少警觉的孩子统统抓走,但卡塞雷斯太机灵了,这些都奈何不了他。

里卡尔多就不机灵,很容易上当受骗,他多半已经惹上麻烦了,也可能还没有。若是得知他已经步上了哥哥的后尘,那就太好了。胡安•卡塞雷斯想象着小里卡尔多把细小的手指伸进某个妖精的衣兜里,偷偷地摸出几张钞票,或者跟自己一起在必胜客门外要饭,一股少见的自豪感在他胸中油然而生。

一年前,胡安•卡塞雷斯带领着一帮孩子踏上了一段冒险之旅,他们沿路乞讨,靠搭便车游了一路,南至首都特古西加尔巴,北至阿特兰蒂达。当时胡安•卡塞雷斯把里卡尔多留在了圣佩德罗,他年纪太小了。但那些跟着他出去的孩子们如今都不在他身边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有的溜回妈妈身边去了,有的留在了不同的城市,还有的被抓走了。最后胡安•卡塞雷斯本人也被捕了。

昆塔的广场上看不见孩子的踪影。中央公园的汉堡王外无人乞讨,也没人在维修站顺走手表。在塞普蒂玛,市场上的遮阳篷把街道堵成了一条拥挤的小巷,有个年轻的鞋匠正在这里修鞋,周围全是丢弃的鞋底。

妖精是拿磨碎的精灵粉来补鞋的,不过如果某个孩子来到鞋匠的小屋前,也可以从鞋匠手里买到一勺粘稠的精灵。胡安•卡塞雷斯用脚上的鞋换了两勺精灵,装在薄薄的透明袋子底部。他离开了圣佩德罗市中心,向西进发。

里卡尔多不在他们平时逗留的任何一处。胡安•卡塞雷斯能找到的那些孩子的脸都变了模样。有些孩子回到了自己的村庄;另外有一些放弃了使用精灵,变成了妖精;剩下的在妖精警察和社工的突袭中被收拾掉了。又有别的孩子们从村子里和贫民区被驱赶到了圣佩德罗,有些变身刚变到一半,半边脸上长有鳞片,向上一直延伸到头皮;另外那些已经彻底变成了妖精脸,但都想再变回去。

炽烈的阳光倾泻在车库和工厂的屋顶上,然后他发现,里卡尔多正跟别的孩子一起在前往埃尔普罗格雷索的车站那里踢球。孩子们都穿着校服。小里卡尔多如今已经长高了,比骗子胡安•卡塞雷斯还要高。里卡尔多身穿短袖,露出变得粗壮了的手臂,上面覆盖了一层黄色鳞片。

“里卡尔多!”

里卡尔多打了个哆嗦,后退几步,把双臂藏到背后。光溜溜的黄色鳞片包裹着另外两个男孩子的头。胡安抬起下巴,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俩。

“走开,你们这俩妖精!”他边说边挥舞着手臂,仿佛是在驱赶乌鸦,“我是胡安•卡塞雷斯,从拘留所回来了,我在那儿吸了口真正的魔怪脚趾头,而且居然活了下来!里卡尔多有我罩着呢。滚开!”

胡安•卡塞雷斯跺了跺脚。两个妖精拔腿就跑。

里卡尔多抽身躲开比自己年长却更瘦小的哥哥。

“里卡尔多,他们把你怎么着了?”

他摸了摸里卡尔多的肩膀,隔着鳞片也能感觉到温热。

“他们逼你穿上这些衣服,又把你的碎精灵拿走了,是吧?还让你学习教义问答和语法。可怜的里卡尔多。”

里卡尔多难为情地笑了笑。

“在马拉帕加拘留中心,他们也是这么对付我的,但我把他们都给骗过了。我逃了出来,回来救你。”

胡安•卡塞雷斯从短裤的腰带上解下那两个皱巴巴的塑料袋,把其中一个抚平,揉捏着袋底粘稠的碎精灵。

“这一袋是给你的。”

一只长满鳞片的手怯生生地伸出来。里卡尔多把袋子吹胀了。胡安•卡塞雷斯也把自己那只袋子吹得鼓起来。

他们从袋里吸气。不一会儿,兄弟俩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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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奔跑着,从特雷瑟跑到塞普蒂玛,然后折而往南,进入了圣佩德罗那些没理由停下来睡觉的地区。他们聊着警察、老师和妖精病。胡安•卡塞雷斯说起了马拉帕加和魔怪的脚趾。魔怪的魔法太厉害了,直到此时,他仍有轻微的眩晕感。他没染上妖精病,但里卡尔多却被感染了。里卡尔多需要碎精灵,很有可能他们目前吸入的这种路边摊上卖的货色法力还不够高强。

里卡尔多把他那只袋子递还给胡安•卡塞雷斯,里面还有剩。

“我会救你的,”胡安•卡塞雷斯说,“我去弄些更厉害的精灵粉来。”

里卡尔多凝望着隐藏在云中的星星。他边笑边呻吟,把一条长着鳞片的手臂举到眼前。“晚了,胡安,”他说,“看看我这身衣裳吧。”

“不!看着我!”他捶着胸口,拉住了里卡尔多的胳膊,“我游遍了全国,不是吗?我从马拉帕加跑出来了,不是吗?”

“身为妖精的那部分把我打败了,”里卡尔多难过地说,“我得走了。妈妈已经彻底变身了。她说,我要是迟到的话,她就要把我打得被妖精附体。”

“明天晚上等着我,”胡安•卡塞雷斯说,“我要去找第一鞋匠,弄些纯正的货色来,也就是没切过的精灵。”

里卡尔多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茫然:“他绝不会给你的。”

胡安•卡塞雷斯在塞普蒂玛的一处废弃摊位上一觉睡到中午,整个下午,他一路行乞南下。胡安•卡塞雷斯在油渍斑斑的街道上赤脚走着,感觉双脚几乎没有沾地。魔怪脚趾的魔力确实难以磨灭。

第一鞋匠修鞋的地方远在总统大道的那一头,位于那些低矮乏味的建筑中,那些建筑挺过了一场场飓风和一次次政变,因为它们毫无价值。第一鞋匠有门路弄到活生生的精灵,懂得如何给它们喂食、把它们杀死,可以在不浪费其效力的前提下将其磨碎。别的鞋匠都是从他手里购买切过的精灵。第一鞋匠还把切过的精灵卖给贫民区的男孩子,以换取现金,或者让他们到他床上去。

第一鞋匠的作坊是座用煤渣砖砌成的小房子,铁皮屋顶上灰尘遍布,像店面一样开着前窗,铁栏杆上挂着适合不同年龄段的顾客穿的鞋子,款式也多种多样。胡安•卡塞雷斯用小拳头在金属门上敲啊敲,直到窗内出现了一张脸,头发斑白,长着白胡子。

“滚你妈的蛋!”鞋匠说,“趁我还没拿皮带抽你,赶紧从我门口滚开。”鞋匠上了年纪,穿着一件很有些年头的破衬衫,大肚腩把旧得透光的衬衫绷得紧紧的。他的皮肤上连一块鳞片也没有。他用了厉害的魔法,妖精病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我叫胡安•卡塞雷斯,我游遍了全国,又吸过魔怪的脚趾,用这招从马拉帕加拘留中心逃了出来。我是来救我弟弟的,想要些没切过的精灵。我可以用一部分魔怪的魔法来跟你交换。”

“我用不着什么魔怪的魔法,也不卖没切过的精灵。如果你想搞点儿法力高强的精灵,那就进屋来用自个儿的身子挣吧。”

“我只要没切过的精灵,”胡安•卡塞雷斯说。

鞋匠戴上一副有划痕的眼镜,把胡安•卡塞雷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瞅着还行,”最后他说,“如果你肯陪我七夜,我就把没切过的精灵给你,可我觉得你挺不了那么久。”

“我愿意完成你交代的三件任务,具体什么任务随你挑,”胡安•卡塞雷斯说,“要是我赢了,你就得把没切过的精灵给我;假如你赢了,我就陪你十四夜。”

鞋匠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的白胡茬,仿佛正在权衡赌注的价值,然后他的笑容变得狡诈起来。门锁和配件上沉重的金属螺栓滑动着,门嘎吱一声向着黑暗敞开了。“进来吧。”

胡安•卡塞雷斯走进作坊。鞋匠把所有的锁统统锁好,将钥匙挂在颈上的一根链子上。精灵的气味陈旧而微弱。他轻轻拍了拍胡安•卡塞雷斯的肩膀,动作近乎抚摸。胡安•卡塞雷斯转身躲开了。

他说:“我已经准备好接受任务的挑战了。”

鞋匠咕哝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向窗户旁边的一张木桌。他拖出一张凳子给胡安•卡塞雷斯坐,自己则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椅上的软垫在缺乏光泽的树脂上挪动着。鞋匠拧亮了悬在电线上的一个灯泡,灯光照在污渍斑斑的工具上。桌腿边挂满了破烂的鞋子,就像孩子们在讨要精灵。

“首先,咱们看看谁修鞋修得最棒。”鞋匠说,“这些鞋是我在垃圾堆里找来的。你能把它们补好吗?”

“我可是胡安•卡塞雷斯。我吸过魔怪的脚趾,又从马拉帕加逃了出来。”

鞋匠淡然地咯咯一笑。他拿起一个小瓶子,喝了口劣质烧酒,喝得嘴唇湿漉漉的。

“小子,每人三双。”

胡安•卡塞雷斯取下一双乐福鞋,革质鞋面已经磨穿,内底也已经磨得露出了波纹骨。胡安•卡塞雷斯拿起一把刷子,开始动手。鞋匠也俯身修补起了一只后跟断裂的女鞋。还不到一小时,鞋匠就已修好了三双鞋。其中一双他是真的修好了,另外两双则只是覆了膜、刷了漆,让不懂行的人乍一看觉得不赖,但其实过不了几天,这两双鞋又会恢复原状,于是鞋匠就得重新修一次。

“我再给你一小时。然后你就到我床上来吧。”他对胡安•卡塞雷斯的努力不以为然。

“是啊,看来我要完不成任务了,”胡安•卡塞雷斯说。

鞋匠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作坊后面去了。等他消失在一幅帘子背后,胡安•卡塞雷斯便凭借着魔怪脚趾的魔力匆匆爬到了半空中。在作坊的顶层货架上,一排排翻新过的鞋覆盖在灰尘之下。他从中拿出三双,把那三双破鞋摆到架顶——放在这里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但他取下来的那几双修好的鞋看着又未免太精美了。

鞋匠带有划痕的眼镜就搁在台面上,胡安•卡塞雷斯把眼镜藏到桌底那堆鞋子下面。作坊正面的栏杆上装有铁门,一到夜里门就会关上。胡安•卡塞雷斯接着把铁门也闩上了。在昏暗的灯泡下,哪怕是骗子也很难看清鞋的模样。胡安•卡塞雷斯坐在那里,装出一副正在修鞋的样子,假惺惺地抛光、粘合、加热、擦拭。鞋匠回来了,一面扣着腰带。

“你干嘛把前门关上?”他质问道。

“既然就快输了,我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丢脸。”

鞋匠双手对搓着,坐到一张塑料椅上喝起了酒。一小时后,他嘟囔着走过来,摆在桌上的三双鞋让他不作声了。他把那几双鞋凑到昏黄的灯泡下,一边心不在焉地寻摸着眼镜。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气急败坏地说,“你父亲是鞋匠吗?”

“我没有父亲。我是胡安•卡塞雷斯,吸过魔怪的脚趾,又从马拉帕加逃了出来。”

鞋匠扔下鞋。

“另外两件任务你就干不了这么好了!到后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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